Lokidsu

【虫铁】并肩的资格（3）

那所有的谨小慎微都来源于在意，即便你是全宇宙最灿烂的星光，我也只想要将你藏起，不是每一处都值得你照耀。

一放学彼得就立刻回到了基地，然而，从他进入大门开始，就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很不一样。似乎原本空旷的基地突然喧闹了起来，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以及军队等人员一时间似乎都聚集在这个基地中。发生了什么吗？彼得不很确定，但是一切都十分积极而且平和，他认为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进入到大楼的第一句话仍然是：“Friday，史塔克先生在哪里？”他有种感觉就是男人已经回到了基地，果然Friday答道：“Sir正在十楼的会客厅。”

很好，彼得想，果然是回到基地了，他正要急忙前往，却听到Friday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但是帕克先生，我认为有件事情您可能想要知道，美国队长以及其他随行的复仇者们已经全部回归基地，此刻他们都在十楼。”

美国队长回来了。彼得想道，不是说他对美国队长本人有什么成见，他也是他的偶像之一，但是一想到机场美国队长坚持与史塔克先生打了惊天动地的一架，彼得就有些心乱。他不想再看见史塔克先生升级盾牌，修复损伤时露出的表情了，彼得在实验室一起与他工作的时候看的一清二楚，也许托尼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流露出了那些情绪。

“谢谢你，Friday。”彼得故作轻快地说道，然后他急忙奔向了通往十楼的电梯。

十楼确实是变了一个样子，满当当的复仇者们聚集在一起，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人声鼎沸的样子。彼得的出现自然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不论是在机场那天交过手的还是没有的，大家对这个新加入的年轻成员都充满了好感，热情地与他打招呼。除了还在阿斯加德看着总是能个闹的天翻地覆的弟弟的索尔以外，可以说全部人员都到齐了。大家似乎也是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趁机把几个月没说的话都一起说完。

然而彼得一直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人来人往，他最关心的人却不在这里，但是这样说起来的话，他有没有发现美国队长。彼得的疑问在他走过十楼的转角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解答，那一红一蓝，不正是他此刻正在寻找的人吗？隔着一扇玻璃隔断，他看见美国队长正急促地说着什么，然而史塔克先生只是睁着那双焦糖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彼得看不出来他表现出来的是否是赞同。然而随着美国队长又前进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加的贴近，他看见史塔克先生无声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托尼的手一直在紧紧地扣着身旁的桌子，甚至青筋都能够看到，彼得瞬间感觉到，他是在发抖。PTSD！史塔克先生的病症怕是发作了，而他执意不希望美国队长看出任何端详。

彼得再也等不了了，他径直走过去，利用自己的权限打开了这个玻璃风景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对了选择，但是他的心告诉他再不能看着史塔克先生露出这种表情，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托尼！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坚持？！”美国队长的责问毫无阻碍地进入到彼得的耳朵，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谈什么，但是他可以想像，面对这样的责难，史塔克先生该是什么样的心情，而且美国队长宽阔的身躯几乎能够完全覆盖住对方的照明，这样被逼入角落的交谈难怪史塔克先生会这样不适。

“队长，你好。”彼得赶忙站到两人仅有的缝隙之间，并且向着美国队长打了个招呼，然后他无声地一把握住了史塔克先生扶住桌沿的手臂，那双手臂他曾经无数次看着他灵巧地设计组装全球最前沿的科技，改变这个世界的运程。薄薄的肌肉覆盖着优美的线条，而他真的握住，却发现这手臂并不像他年少时认为的，钢铁侠能将整个世界的和平一肩扛上那样强壮，也不像史塔克先生总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强悍，这是一段不算健壮的，努力支撑着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手臂。彼得来不及为了第一次这样冒然触碰了史塔克先生而乱掉心跳，他的大脑在快速反应着对策：“史塔克先生，抱歉这个时候打扰您，但我真的要向您求助。今天物理老师留的作业我已经算了一个小时了，实在是没有一点头绪，这次作业是一次很重要的分数，能否请您帮我看看？拜托了！”彼得说的很是急切，他知道如果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他就能够帮助史塔克先生，如果对方根本不需要的话，小孩子的作业也很容易将自己打发掉。然而他看着史塔克先生望向他，那双大眼睛里反映出来的惊讶和一点点放松，然后他感觉到了男人也默默地用手扶住了他的手，接受了他的支撑：“队长，抱歉了，我要先和这个孩子去完成他的物理作业了。关于那件事，从第一天见面你就明白我们不是一种人，我只希望我们能够合作保护好这个脆弱的地球，其他事情我不想与你再做争论了。”

“走吧，彼得”，史塔克先生对他说道，然后男人假意搭着他的肩膀，与他低头说话，但是彼得感觉到了这次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史塔克先生大部分的重量瞬间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当然这点重量对于只手便可将卡车扛起的自己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彼得惊异于托尼现在的状态。他尽量不表现出受力的模样，他能感觉到美国队长也十分难过，那目光一直盯在他们离去的后背上。“去你的房间。”史塔克先生对他低语道，那低沉无力地沙哑嗓音瞬间就像是击中了彼得心中的某一根琴弦一般，一阵阵的波澜荡漾在他的心海，他能感觉自己瞬间就从头顶红到了脚趾头，但是他知道史塔克先生无暇注意到，他能够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他知道情况越来越糟了。

他们并没能够坚持到彼得十七楼的房间，在一处无人的拐角处，史塔克先生就已经扶着墙壁蹲了下去。他感觉到史塔克先生似乎变得十分寒冷，他的手不像是每一次拥抱他或者接触时让他想起暖洋洋的太阳，他变成了坚冰，而他的右手正在无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胸口，彼得知道，那里曾经有一个全世界的瑰宝存在，史塔克先生的反应堆。他用力地握着托尼的手，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回到现实中来，他一刻不停地为他叙述着他们一起快乐的经历，他做的傻事以及托尼如何帮助了他，彼得最擅长的就是念叨了，但是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到底自己说了多久，托尼才终于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回应道：“这可真是太逊了，你真的这样想？”然而彼得都不知道托尼到底在问他什么，他的精神紧张到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地步。

也许彼得愣住的表情太过明显，又或许是他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实在令托尼无法忽视，第一次，托尼觉得似乎应该和这个孩子解释一下：“你不要看起来这么惊慌，好吗？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队长离我太近了，我只是有些回想到了我们上一次交谈时候一点不友好的，呃，小摩擦，只不过那一切发生的地方不太对，你知道西伯利亚有点冷，所以就只是一些回忆。”

“史塔克先生，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已经做了决定，下次我才不会听您的，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以后再有任何任务，尤其是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我绝对要跟在您的身后！”彼得说的十分诚恳，一双眼睛充满了恳求，似乎这个时候不是托尼自己需要帮助，反而是彼得在向他求助一般。也许是连续两天未能合眼与政府的各个部门交手，最后才换得美国队长和其他人的通缉犯身份取消太过耗费脑力，又或者是因为此时此刻，托尼实在没有精力与彼得争论，总之他什么也没说，不管是肯定还是否定。他在彼得的搀扶下疲倦地到达了他给布置的蜘蛛侠小屋，然后被扶到床边坐了下来。

“去吧，把你的作业拿来我看看，什么样的老师居然出题能把我的小蜘蛛难住，嗯？”托尼尽量摆了一个笑脸出来，然而彼得却仍然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见鬼了，也不知道这里他俩谁的问题更大一些。

彼得去书包里一顿翻找，又把里面的书本都挨个看了看，这可真是难为了他，明明是一时编出来搪塞美国队长的谎话，现在突然让他找一本难到自己也解不开的物理作业，又能去哪里找呢？最后兜兜转转半天，他决定告诉史塔克先生他的作业找不到了，虽然这一听就会觉得十有八九不是真话，可是显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然而彼得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拖着步子打算接受史塔克先生的抱怨时，却发现男人已经轻轻地靠着床头睡着了。蜘蛛侠红色的操作灯光面板在他的身旁，好似一种守护，而在红色的灯光下，他的史塔克先生正轻皱着眉头，但是彼得能够看到，他刚刚紧握的双手，正安祥地放在身侧，其中一只手里，还拿着他枕边悬挂的蜘蛛侠玩偶。